不谢之花(上)
注意事项:
-多米x贞德组合,友情还是CP随读者自己定吧
-请务必脑补长发贞德!
-现代校园paro
-背景和上一篇(应该没人记得了……)《夕食》是一样的巴黎町,不过是独立故事
-虽然标题是“上”,但中学生多贞的故事到此结束
-多米写的比较偏少女(自我感觉)
-有路加,有路易(?)
不看也无所谓的背景解说:
在巴黎町有个黑道组织“锦旗”,头是鲁斯文但实际上是路加,贞德是鲁斯文的养女。萨德家是政治世家。人物关系基本按照原作。
第一次见到贞德是初二的五月下旬。
不合时宜的转校生引得全班人讨论纷纷,青春期少年们交杂着好奇与期待的目光却在贞德踏入教室的瞬间转变为了畏惧和怀疑。
当时还留着长发的贞德虽然美丽得像是画中走出的公主,但反而越加衬托出她昏暗尖锐的眼神,还有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触目惊心,所有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连老师也似乎被她的气势震慑,颤颤巍巍地说出“这位是转校生贞德·卡彭科鲁斯……”之后,就不知所措地看向这个比自己小一轮还不止的少女。
贞德环视整个教室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和多米尼克对上了眼神——只说了一句话。
“别碍我事。”
然后便在整个班级的屏气凝神中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多米尼克觉得她很美。
贞德毫不遮掩身上伤痕、反而傲然展示的姿态,让她想起童话故事中的骑士。他们义无反顾地以肉身激战恶龙,骄傲的头颅不曾低下。
于是多米尼克决定和她交朋友。
这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每次一下课,贞德便瞬间移动似的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多米尼克四处寻找,却每次都迟来一步。看到她在屋顶上,跑上来时却空无一人。听说她在中庭睡午觉,却只看到一只黑猫。体育仓库、阶梯教室、图书馆……就算想要在上课前堵她,贞德的出现模式也是十分随意,有时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有时课上了半截才姗姗来迟。她就像是很久以前多米尼克养过的那只波斯猫,灵敏无比又反覆无常,流星般可遇而不可求。
经过了一周的无果努力,多米尼克决定使出最后手段。
她在贞德的课桌里放了一张字条:“放学后请来校舍后面。多米尼克留”。怀着不知对方会不会赴约的忐忑,多米尼克翘掉了最后一堂课提前来到校舍后等待。
令她意外的是,贞德到的十分准时。看到白色少女一脸不快地攥着字条出现,多米尼克心中雀跃不已。她稍作酝酿,决定还是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我没想到你会来,贞德同学。”
贞德干脆作答:
“我不想和萨德议员结梁子。”
多米尼克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黯淡几分。但她重振精神,以一贯的戏剧性作风微笑。
“因为一直都找不到你人,所以我才以如此失礼的方式邀请你。请务必原谅我。”
对方不置可否,目光却不知为何锁定了多米尼克的斜后方。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做朋友!”
贞德皱眉。这还是她第一次表情变化。她直视多米尼克,确认她没有开玩笑后,以近乎机械性的冷淡口吻说道:
“我想你也察觉到了,我是鲁斯文先生的养女。”
鲁斯文——那是执掌巴黎町一带的最大黑帮组织‘锦旗’头目的名字。就连和父亲关系疏远的多米尼克也曾数度听闻过对方的大名。她点点头:
“是,我有听父亲提到过。”
贞德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过了一会儿才这么说:
“……你不该和我扯上关系。”
“的确,要是地方议员的女儿和黑帮老大的养女成了至交好友可是大新闻呢。”
贞德闻言眯起双眼,
“至交好友……?不,这无关紧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多米尼克以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优雅步伐滑曳至贞德面前,不待对方反应就牵起贞德的左手,另一手搂住贞德的腰,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彼此的温热气息扑面。
“我的父亲说过‘所谓享乐,就是其他热情皆臣服其下的热情’——”
多米尼克微微一笑。
“在我之中不存在比疼爱眼前盛开的美丽花朵更优先的热情哦?”
笑得甚是迷人。
在那之后过了一年。
“那个时候的贞德真是可爱呢~”
多米尼克和贞德两人正在中庭享受午休时光,风和日丽,草坪上坐着两名风华正茂的少女,一切都看着那么完美。
……不过,少女们一个穿着男式制服,一个像黑道打手一样浑身是伤,或许是美中不足吧。
“请你不要再提了!多米同学!”
贞德顾不得嘴边的米粒,红着脸试图制止多米尼克翻旧账的行为。不过熟练如多米尼克,轻而易举就避开了贞德并不太认真的攻击,接着回忆道:
“然后,我那么说了以后,贞德你就‘唰’地一下子脸红了,还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脑子坏了吧!?’呢。居然说我脑子坏了,真过分啊。”
“……真的请你不要再说了……”
“不过贞德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所以就原谅你吧。”
“多米同学!”
贞德的脸涨的通红,都仿佛能听到热水烧开的嘶嘶声。
“别生气了,来,这个炸虾给你吃。”
多米尼克夹起饭盒中形状优美的的炸虾,凑到贞德嘴边。她只迟疑了一瞬,就乖乖张开嘴吞了下去,接着略带不甘心地回应:
“……很好吃。”
“那太好了。”
经过一年的相处,多米尼克了解了贞德许多的样貌。比如她对食物没有抵抗力,比如她喜欢午睡,比如她其实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孩子,比如她不擅长和商店店员交谈,比如她之所以浑身是伤是因为每天都有冲着“黑道”这个名字来找碴的小混混,比如她喜欢的甜点是苹果派,比如……
想起这许多事,多米尼克笑眯眯地盯着贞德,让她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那个……多米同学?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能和贞德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
贞德被这过于直接的话语击倒,小声地发出了“唔”的声音。她低下头。磨磨蹭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挤出了一句:
“我……也觉得能和多米同学……成、成为朋友很……很好。”
好可爱。像猫咪一样。
多米尼克沉浸在幸福之中。两个人周围似乎漂浮着花朵,气氛一片祥和。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对了,今天我没有社团活动,一起回家吧?”
“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多米尼克是弓道部的主将,虽然也曾受到指导老师的推荐,但她并不打算将弓道作为职业。会选择弓道也纯粹是因为想做些和姐姐完全不同的事情而已,可以说是一种幼稚的叛逆。
曾经,她觉得家里人定下的标准很沉重。无论做什么都要被拿来和姐姐做比较,父亲也完全不在乎自己。
现在她已经不这么觉得了。
『但是,等你再长大一些,了解更多的事之后……』
贞德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穿男装?”
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
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补偿些什么吗?以为这样……那时自己的说过的话就可以稍微得到原谅吗?
她不懂。
思考就此停滞。
“多米同学!”
注意到她的贞德朝着这边挥了挥手,除她之外,还有个近来已经看惯了的幼小身影站在贞德身边。
“哎呀,路加君,是来接贞德的吗?”
贞德养父鲁斯文的侄子——路加·奥里夫拉姆是个大约11、2岁的少年,在多米尼克所知范围之内是锦旗中和贞德最亲近的人。贞德面对路加时完全是剥下盔甲的状态,不带一丝杂质的敬爱与信赖甚至让多米尼克都有点嫉妒。
他虽然年幼性格却相当稳重,不过稍微戏弄一下也会做出符合年龄的率真反应,让多米尼克很喜爱。
路加一见是多米尼克,就露出了并非出于礼节的笑容。
“多米尼克小姐!你好。我只是顺路而已……想着来看看贞德的状况。”
贞德因为背景的缘故总是无法融入团体之中,路加一直都担心她的人际关系,所以对主动跟贞德交往的多米尼克很是感谢。
在距离三人大约十多米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周围还站着几个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黑西装男子。那些人是路加的保镖,在学校之外,贞德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多米尼克的父亲主张独立成长,因此不会过度干涉她的人际圈子,但是,等到毕业,等到贞德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父亲又会怎么做呢?
仿佛要拂开这些忧郁的想法,多米尼克揉了揉路加的头。他的头发往两边翘着,挑起惹人怜爱的弧度。
“路加君真是个好孩子~”
“诶?那、那个……多米尼克小姐,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虽然路加求助地望向贞德,但她只是眼中闪烁着光芒、万分羡慕地盯着他们直瞧。
——远处黑西装们一刹那紧绷的动作没有逃过多米尼克的眼睛就是了。
多米尼克一边尽情地抚摸着小小的路加,一边故作哀伤地倾诉:
“但是,贞德肯定会和路加君一起回家的吧,啊啊,被甩了呢。”
“多米同学,不,那个……”
贞德左右为难,她看看路加,又看看多米,两边都很重要,让她难以做出决定。
路加倒是很坚决地回答:
“没有那回事。贞德,请你和朋友一起去玩吧,我没事的。而且之后还有事要谈……”
他稍微朝轿车那边瞥了一眼,眼神多少有些黯淡。
多米尼克立马察觉到是“工作”方面的事。她装作不曾发现,挽起了不知如何鼓励路加的贞德的手臂,向路加挥手道别: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我们走吧!贞德。拜拜~路加君。”
“啊……一路走好,路加大人!”
“嗯,谢谢。贞德就拜托你了,多米尼克小姐。”
路加笑着和两人挥手道别。在那笑颜中有着多米尼克本身十分熟悉的、难以言喻的一份落寞。
无论是多米尼克还是路加,都被家族所束缚着。
然而这世上,真的有不被束缚的人吗?
『你就会明白了』
『你是多么地……』
我现在明白了吗?
多米尼克在心中不出声地呼唤着。
呼唤着不可说出名字的那个人。
“多米同学?”
“啊,没事没事,我在想点事。”
“是吗……”
贞德很敏锐,每当多米尼克想到“那个人”的事时,她都会露出有点哀伤的眼神。那哀伤是一点青色的火星,藏在贞德金色眼瞳的深处,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她的视线稍微有点上浮,似乎不是在看着多米尼克,而是看着她的斜上方。贞德经常会这样,注视着和人稍微有点偏差的地方。多米尼克从未过问她这么做的理由,这也只不过是直觉罢了。
忽然,贞德移开视线,指着远处的店铺说:
“多米同学……!那个!”
“是?”
多米尼克歪着头。
那家店铺的看板上用可爱的字体和艳丽的粉色写着“苹果派味可丽饼!限售100份!”。多米尼克“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贞德真是贪吃鬼。”
“……唔……”
贞德鼓起脸颊,那样子活脱脱一只仓鼠。
“好吧,那我们走吧。”
多米尼克拉起贞德的手,往前走去。她的心情不自觉地变得轻松一些。贞德从侧面窥视着她的表情,又稍微瞄了一眼斜后方,安心地笑了。
还是中学生的她们住在大人们准备的、狭窄又纯净的笼子当中。
在笼中做着不会凋谢的梦。
那也许很愚昧,那也许很徒劳。
但是多米尼克十分珍惜这些时光。
『多么地……被大家爱护并珍惜着。』
那个人的话语,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地回荡在她的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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